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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世界

美使馆微�成哭墙，中国投资者在绝望与愤怒中逃离A股

袁莉

2024年2月19日

Xinmei Liu

和许多中国人一样，杰基希望通过投资中国股市赚到足够的钱，以支付在大城市买房的费用。但2015年他亏�了3万美元，2021年又亏�了8万美元。之后，他关闭了自己的交易账户，开始投资追踪�
�国股市的中国基金。

对于中国的投资者来说，这是一个�险的时期。他们的主要投资工具，�所谓的中国A股，在2023年跌幅超过11%，并在今年继续亏�。许多投资者转而涌向追踪外国市场的交易基金，这些基金的表�
��要好得多。



投资股市本来就有风险。但中国投资者正经历着特别令人担忧的事：市场上的财务�失、房屋价值的下�，而政府完全�愿让公众讨论正在发生什么。



随着�满情绪的堆积，中国投资者最近找到了一��会很快被审查的发泄方式。他们开始在美国驻�大使馆官方微�一篇关于长颈鹿保护的无关帖子下留言。他们哀叹自己的投资组合表现�佳，
并流露出更广泛的绝望、愤怒和�满。自2月2日以来，这条长颈鹿帖子已被点赞近一百万次，远高于使馆微�通常的点赞数量。许多评论还表达了对美国的钦佩以及对自己国家的�满情绪。

一�评论者写道：“股市的�同表现�映了中美两国在国力、科技、人文和幸福感方面的差距。”



这些言论表明，中国民众对股市、国家经济�景和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能力越来越失去信心。



“他们这��应�仅是因为在市场上亏了钱，”身为制造业分析师的杰基说，他现在的收入只有两年�的一�，而且还身兼数职。“这些发泄可能是对他们在生活中积累的�满的一�宣泄。”

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办公地点，其领导人已被�职，外界认为此举是为了增强投资者信心。 Pedro Pardo/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与我交谈的另一�投资者里奥是北京一家资产管理公司的投资经理，他投资中国股市已有近�年时间。去年11月，他开始平仓。现在，他和杰基一样，把赌注押在了海外市场。

里奥说，他曾经希望中国的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和腾讯能像亚马逊一样成为市值1万亿美元的公司，并希望像他这样的投资者能从这些公司的发展中获益。2020年中国政府打击科技行业后，“这个�
��想破灭了，”他说。“我现在只能把目光投向海外市场。”



美国大使馆的微�评论区曾是中国民族主义者的网络出气筒，他们把自己国家的问题归咎于美国。现在，它被称为中国A股投资者的哭墙。

一�评论者写道：“在美国政府的保护下，长颈鹿比中国股民幸福一万�。”



在中国这样一个受到严格控制的社会中，很少能看到如此强烈的公众情绪表达。如果经济�能快速�苏，这些评论也可能成为预兆。尽管受到宣传的轰炸和政府的恐吓，人们可能会继续质疑政府
，并找到创新的方式来表达�满。



在中国，很难判断公众的情绪。人们�敢公开发表任何批评政府的言论。现在，�使是批评经济的言论也会受到审查和惩罚。这就是为什么杰基和里奥都让我用他们的英文�，因为害怕遭到报�
。



尽管如此，大群人在网上的情绪爆发�能提供有关公众情绪的线索。例如，在疫情初期揭露疫情的医生李文亮去世后，人们表达了悲痛。去年，�总理李克强意外逝世，也引发了普�哀悼。李克
强是一�改革派政治家，但在习近平的领导下�未能有所作为。

这些事件表明了公众对审查制度的�满，以及对习近平带领国家�进方向的怀疑。美国大使馆微�上的评论就属于这一类。



有时，对人们真实感受的洞察会在意想�到的地方浮出水面。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近期的一项调查描绘了一幅暗淡的画面。广州是一座拥有近1900万人口的大都市，也是科技、制造和贸易中心�
�在2023年一项针对1000�居民的调查中，该中心发现广州的“经济和社会面临着�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

该研究中心的报告称，由于失业以及收入减少，居民对经济的评价与在2015年中国股灾时一样低。对民营经济增长的满意度�至30%以下，这是自2008年首次提出这一问题以来的最低水平。大多数居�
��表示，他们预计自己的收入在2024年�会改善，超过20%的居民表示，他们认为自己“有可能”失去工作。



有关该调查的新闻报道受到了审查，在该中心的网站上也找�到这份报告了。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个调查结果并�令人意外。



杰基今年30出头，在2022年失去了在一家私募股权公司的工作。当他�回制造业时，�得�接受大幅减薪。他担心自己“就要跌落悬崖”。



里奥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出生在北京，他说自己小时候是个民族主义“小粉红”。他说，2021年，当政府打压互联网公司时，他的信心出现了第一道裂缝。第二道裂缝出现在2022年12月，政府突然结
束了“清零”政策，�没有为民众准备有效的疫苗或�物。在随后的7月下旬，市场和民营部门未能对政府刺激经济的措施做出�应。



阿里巴巴去年在北京举办的中国国际信息通信展览会上的展�。 Mark Schiefelbein/Associated Press

里奥的变化是显著的。他说，像他这样的北京本地居民，还有跟他一起上高中的那些同学都是共产党统治最坚定的支持者，因为他们都从这座城市的扩张和国家的发展中受益。



他说，当他的一群同学在去年6月聚会时，他们难以置信其中一对夫妇将移民加拿大。上个月他们�次见面时，他发现有几个同学已经在香港开设了银行账户，�同于内地，香港的银行与全球金�
体系相连。他们向他询问如何将人民币存款兑�成美元并转到香港。“他们正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他说。“没有人�去嘲笑两�移民的同学。大家都在羡慕他们其实。”



我问里奥，需要出现哪些改变，他�会�次投资A股市场。



他说，让他逃离A股的大问题�未解决：房地产行业的内爆、地方政府债台高筑，以及人口的迅速老龄化。



他说，他希望政府放松对民营企业的控制，解散在企业内部大量组建的党支部，并希望民营部门�新开始投资。在此之�，他�会把资金投入中国市场。



那么他对家人和朋友有什么投资建议？他说，“�使亏�，也要赶快离开。”



袁莉为《纽约时报》撰写“新新世界”专栏，专注中国及亚洲科技、商业和政治交叉议题。点击查看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0] 关于长颈鹿保护的无关帖子: https://weibo.com/1743951792/4997088081609837
[1] 越来越失去信心: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30822/china-deflation/
[2] 批评经济的言论: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240131/china-censorship-economy-markets/
[3] 表达了悲痛: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200208/china-coronavirus-doctor-death/
[4] 普�哀悼: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231028/li-keqiang-mourning-online/
[5] 广州社情民意研究中心: https://www.c-por.org/index.php?c=info&a=index&id=861&pid=45
[6] 报告: https://www.c-por.org/index.php?c=main&a=index
[7] 内爆: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40130/china-evergrande-explainer/
[8] 债台高筑: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31206/china-debt-moodys-outlook/
[9] 人口的迅速老龄化: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240117/china-birth-rate-2023/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40219/china-stocks-a-shares/?utm_source=RSS

Tue, 20 Feb 2024 03:47: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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