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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能继续抵御来自中国的虚假信息攻击吗

TIFFANY HSU, AMY CHANG CHIEN, STEVEN LEE MYERS

2023年11月27日

台北的赖清德竞选广告，他的总统竞选成为一条深度伪造音频的目标。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本月开始在台湾流传的可疑视频似乎显示，台湾领导人正在给加密币投资做广告。

在视频中，曾多次冒着激怒北京的风险宣示台湾主权的蔡英文总统声称，政府参与了该数字货币投资软件的开发，“软件”一�在中国很常见，但台湾很少这么说。她的嘴形看上去很模糊，声音
也很陌生，台湾刑事警察局因而判断该视频几乎肯定经过了深度伪造——�人工智能生成的仿冒内容——而且可能是由受命于中国的人制作的。

多年来，中国一直在用�准确叙事和阴谋论来冲击台湾的信息生态系统，试图破坏其民主制度，分裂其人民，以实现对这一毗邻岛屿的控制。如今，在台湾对北京侵略性日益增长的担忧加剧之际
，新一波虚假信息正在明年1月的关键大选到来�穿越分隔两岸的海峡。

但或许就和其他所有地方一样，这个小岛已经做好了应对虚假信息攻击的准备。台湾抵御外国干预的能力足以令其成为将于2024年举行大选的其他几�个民主政体的榜样。这些防御措施包括形成�
�界上最成熟的事实核查员群体，进行政府投资，达成国际媒体专业合作关系、以及多年来通过对中国入侵发出警告而形成的公众怀疑意识。

如今的挑战是如何维系这些努力。

“主战场就在这里：制造恐惧、�确定和怀疑就是为了让我们夜�能寐，这样面对新的威胁我们就拿�出新的防御手段了，”台湾首任数�发展部部长唐凤表示，她的职责就是加强网络安全防御
，防范虚假信息等威胁。“我们主要理念就是保持灵活。”

探究互联网和政治的研究项目“数字社会计划”显示，在全球范围内，台湾这一高度网络化的社会一�成为外国政府虚假信息战的头号目标。研究人员表示，中国被指控在疫情期间散布关于台湾
政府应对新冠病毒的谣言。去年，时任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访问该岛引发了一系列大规模网络攻击，以及大量被事实核查员揭穿的与中国有关的网络讯息和图片。

但�便北京如此发力，�然难以影�台湾的公众舆论。

近年来，台湾选民选择了民进党总统蔡英文，而民进党被中共视为实现统一大业的阻�。专家和台湾事实核查员皆表示，中国的虚假信息宣传曾在2018年的地方选举中制造�大威胁。到2020年蔡英�
��以压倒性优势连任总统时，这些宣传似乎就��那么有效了。她的副总统赖清德在接任竞选中的民调支持率也一直遥遥领先。

中国否认进行了干预，�称自己�是“虚假信息的最大受害者”。

一家台北面馆内的电视上播放着有关总统竞选的新闻。“假新闻清洁剂”的一�创始人说，许多台湾人都对可疑的叙述产生了内在的“警报”。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蔡英文��强调她的政府如何努力对抗北京的虚假信息宣传，也多次回应了关于她的策略旨在扼杀政敌言论的批评。在本月的一场安全会议上，蔡英文说：“我们让民众具备�驳和举报虚假或误
导讯息的知识及工具，在维持资讯自由流通和拒绝资讯�纵之间保持谨慎的平衡。”

专注于信息素养教育的组织“假新闻清洁剂”的联合创始人谢呈釀说，许多台湾人都对可疑的叙述产生了内在的“警报”。她的团队有22�讲师和160�志愿者，在台湾的大学、寺庙、渔村和其他�
��方教授�虚假信息策略，有时还会用精美的香皂等礼物来激励学生。

像这样的组织在台湾有很多。比如“Cofacts真的假的”，它的事实核查�务被整合到一款�为Line的流行社交媒体应用程序中。本月刚刚离任的台湾民主实验室负责人沈伯洋教授今年曾在美国政府�
��独立机构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作证。MyGoPen，其�得自台湾方言“别骗我了”的谐音。

台湾的��实信息组织包括原由沈伯洋负责的民主实验室。 Chiangying-Ying/Associated Press

台湾事实核查中心门口的吉祥物。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谢呈釀说，市民们寻求事实核查方面的帮助，比如最近因进口鸡蛋引发的轩然大波，令人对黑色和绿色蛋黄的视频产生质疑。这样的要求在2018年是�可想象的，当时围绕一场有争议的公投的激�
�情绪和破坏性谣言促使她与人一同创办了“假新闻清洁剂”。

“现在，每个人都会停下来想：‘好像很奇怪。你能帮我检查一下吗？我们有怀疑，’”谢女士说。“我认为这是一�进步。”�过，台湾的事实核查�然很�杂。最近一个广为流传的虚假声明
指责公开批评北京的赖清德承诺向巴拉圭提供巨额资金。事实核查人员发现，作为这一说法核心的一份备忘录被篡改过，日期、金额和签�者都被更改了。这�说法起源于一个致力于�犹主义的
英语论坛，后来一个新的X账户在一篇帖子中用普通话引用了它，该帖子被香港的一家新闻网站分享，并被一�台湾政界人士在Facebook上转发。

中国的�实信息产生了“显著效果”，包括“导致台湾政治和社会分化加剧，扩大认知中的代际分歧”，兰德公司的研究称。出于对选举相关的假新闻的担忧，台湾政府上月成立了专案组。

台北路边绘有孙中山和青天白日旗的宣传画。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兰德公司说，台湾“历史上一直是北京的信息战试验场”，中国至少从2016年开始就在使用社交媒体干预台湾政治。8月，Meta对其称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中国影�行动进行了打击，其中包括7704�
�Facebook账户以及其它社媒平台的数百账户，它们的运作都针对台湾等地区。

北京�断改变其认知战策略。事实核查者注意到，受命于中国的行为者已经��像上一次台湾大选那样，被香港的亲民主抗议分散注意力。现在他们可以使用能生成图片、音频和视频资料的人工
智能技术——“这对中国宣传人员来说可能是美梦成真了，”兰德公司研究员内森·比彻姆-穆斯塔法加说。

几个月�，台湾分析人员在一个音频文件中发现了中国参与的证�，熟悉相关调查的人说，这个很有可能是深度伪造的文件，听起来是一�政敌在批评赖清德。

研究人员说，中国的�实信息帖文似乎越来越精巧而自然了，��是用明显的亲北京讯息灌水。研究人员认为，有些�实叙事是由中国控制的内容农场制造，然后由代理人、机器人或�明就里的
社媒用户传播开来。兰德的研究称，中国还试图购买现成的台湾社媒账户，可能付费让台湾网红推广亲北京叙事。台湾事实核查中心上月称，从2020到2022年，直接涉及中国和台湾关系的�实信息�
��少了。中国代理人转而更多地侧�通过传播有关当地�务和健康问题的谎言，煽动台湾社会的内部分歧。专家称，有时一些关于医疗救助和�人绯闻的可疑帖文会引导观众去关注台湾政治相关�
��阴谋论。

这些台湾政府称为“认知战”的威胁日益加剧，政府为此已经展开多项强有力的行动，试图予以压制。去年的一个�成功的提案仿照欧洲的监管，要求对社媒平台做出标记和透明度要求，迫使它
们按照法庭判令的要求删除内容。

批评者指责政府的��实信息行动是政治猎巫，令人想起�那么久远的专制统治过去。也有人指出，在政治倾向多元化之下，台湾的媒体生态体系往往会产生被错认为受中国�纵的亲北京内容。

在6月的一场活动中，蔡英文总统强调大量资金支持下的“大规模的错假讯息攻势”已成为“最困难的挑战之一”，在台湾民众中挑拨离间，侵蚀对民主体制的信任。她说，认知战防御必须是一�
“全社会努力”。

事实核查和监察组织称，公众的漠�关心也是一个问题——研究显示，台湾人对事实核查资源的使用�多——此外还有防线过长的风险。

“�实信息排山倒海而来，”台湾事实核查中心执行长邱家宜说，该机构每天有约10�核查员在工作。“我们�可能全都照顾到。”

（左起）�泓豫、李姿颖和郑旭佑在台湾的一个事实核查竞赛中获得第三�。 An Rong Xu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为增加民众对媒体认知能力的兴趣，一场“以幽默�制假讯息”的全国活动利用米姆玩笑文化和可爱狗狗的形象来揭穿�实叙事。9月，台湾事实核查中心还针对年轻人举办了全国虚拟竞赛，吸�
�了李姿颖、郑旭佑和�泓豫这样的学生参加。

这三�公民课同学获得第三�，他们承认台湾喧闹的政治环境会让�实信息得以滋生困惑与混乱。然而台湾人已经意识到需要警惕。“如果你看到新的东西，但�知道它的真假，你需要查证，”
16岁的李姿颖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这对我來说非常�要。”

Tiffany Hsu报道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及其起源、动向和后果。她从事记者工作已超过20年。点击查看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Amy Chang Chien在台北为时报报道中国大陆和台湾新闻。点击查看更多关于她的信息。

Steven Lee Myers为《纽约时报》报道关于虚假信息的新闻。他曾在�盛顿、莫斯科、巴格达和北京工作，驻北京期间，他对获得2021年普利策公共�务奖的报道有报道贡献。他著有《新沙皇：弗拉基�
��尔·普京的崛起和统治》(The New Tsar: The Rise and Reign of Vladimir Putin)一书。点击查看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点击查看英文版。

[0] 宣示台湾主权: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230330/taiwan-president-us-china/
[1] 担忧: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230811/china-taiwan-military/ [2] 加剧: https://cn.nytimes.com/china/20230915/china-ships-taiwan-japan/
[3] 抵御: https://freedomhouse.org/country/taiwan/beijings-global-media-influence/2022
[4] 数字社会计划: http://digitalsocietyproject.org/wp-content/uploads/2022/08/DSP_working_paper_1_v4.pdf
[5] 高度网络化: https://reutersinstitute.politics.ox.ac.uk/digital-news-report/2023/taiwan
[6] 研究人员表示: https://www.ndi.org/sites/default/files/%28English%29%20NDI%20May%202022%20Report_New%20Variants%20of%20COVID-19%20Disinformation%20in%20Taiwan.pdf
[7] 访问该岛: https://www.nytimes.com/2022/08/03/world/asia/pelosi-taiwan-china.html
[8] 大规模网络攻击: https://www.nytimes.com/2022/08/02/world/asia/taiwan-cyberattack-pelosi-visit.html
[9] 揭穿: https://tfc-taiwan.org.tw/articles/8060
[10] �大威胁: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181123/taiwan-elections-meddling/
[11] 虚假信息的最大受害者: https://www.mfa.gov.cn/eng/wjbxw/202206/t20220619_10706059.html
[12] 作证: https://www.uscc.gov/sites/default/files/2023-03/Puma_Shen_Testimony.pdf
[13] 最近: https://tfc-taiwan.org.tw/articles/9631
[14] 进口鸡蛋: https://tfc-taiwan.org.tw/topic/9674
[15] 轩然大波: https://tfc-taiwan.org.tw/articles/9636
[16] 公投: https://www.nytimes.com/2018/11/26/world/asia/taiwan-election.html [17] 公开批评北京: https://www.nytimes.com/2023/08/12/world/asia/taiwan-us-china-lai-ching-te.html
[18] 亲民主抗议: https://www.nytimes.com/2020/11/11/world/asia/hong-kong-china-timeline.html
[19] 上月称: https://tfc-taiwan.org.tw/articles/9763
[20] 强有力: https://www.taipeitimes.com/News/taiwan/archives/2023/03/04/2003795464
[21] 行动: https://www.taipeitimes.com/News/taiwan/archives/2023/03/04/2003795464
[22] 压制: https://cpj.org/2018/06/taiwanese-lawmakers-propose-criminalizing-spread-o/
[23] �成功的提案: https://freedomhouse.org/country/taiwan/freedom-net/2023
[24] 监管: https://www.nytimes.com/2023/09/27/technology/disinformation-law-european-union.html
[25] 专制统治过去: https://www.nytimes.com/2022/10/25/world/asia/taiwan-china-pelosi.html
[26] 政治倾向多元化: https://www.cjr.org/opinion/what-can-the-us-learn-from-taiwans-fight-against-disinformation.php
[27] 6月的一场活动: https://english.president.gov.tw/News/6535
[28] 研究显示: https://journals.sagepub.com/doi/full/10.1177/20563051221098347
[29] “以幽默�制假讯息”: https://asiasociety.org/switzerland/taiwans-first-digital-minister-i-was-asked-write-my-own-job-description
[30] 可爱狗狗: https://twitter.com/MOHW_Taiwan


https://cn.nytimes.com/asia-pacific/20231127/taiwan-china-disinformation/?utm_source=RSS

Mon, 27 Nov 2023 05:57:44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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